太子殿下太嚣张「致矜贵的你」

Time:2023-07-06 14:16:18Source:


【来源:微博@平野pz】


天北之极有山,曰鳞落之山。山中有草,食之不死。其下有玄蛇,好食人。

我名惊羽,鳞落山之主。

没错,我就是那条玄蛇。人间的典籍中说我好吃人,这不是谣言,我的确吃人。但我必须澄清一点,我从来不吃凡人。

鳞落山千年来都是三界有名的天罚之地,四周常有瘴气环绕,林中毒物横生,山间天雷遍地,就是九重天上的神仙来了也要掂量几分。

但偏偏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里,生出了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龙血草。

龙血草,顾名思义,是龙血凝结日月精华生出的仙草。龙族早已失落,龙血真假不可考,但我一出生就守在龙血草边上。

像龙血草这等仙品,最得寿命短暂且身板脆弱的人间修士的喜爱。所以哪怕死在半山腰的修士无数,依旧有数不尽的人类前仆后继。

我吃的就是这些修士,不过不是把他们吞进肚子里,这会浪费我的修为去消化他们满是杂质的躯体。一般情况下,我都是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直接吸干他们的精气。

就像现在,我看着这个千年来屈指可数钻进了长满龙血草洞穴的人。不,他应该不是人,从他哪怕重伤昏迷却依旧磅礴的灵气中可以感觉得出他绝非凡物。

但是这跟我有什么相关呢?他闯进了我的洞穴,而我正好醒着,这简直是送上门的口粮。

我拖动着蛇尾游到青年面前,蛇吻与他的嘴唇相触,蛇信不经意地轻轻扫动,猝不及防的尝到了他口中还在滴落的鲜血。

妈的,这血可真是千年来独一份的甜。

我突然觉得如果现在我把他一口气吸干了属实是过于浪费,那些以往吃过的人间修士的味道可没有眼前这个人好,何不干脆把他养起来当储备粮呢?

我简直被我自己的天才想法感动了,于是又拖着蛇尾,叼了一颗龙血草,甚至还贴心地嚼碎了喂到他嘴里。

龙血草不愧是仙品,不一会儿地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他原来昏迷时我并不觉得他和凡间的修士有什么区别,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盛夏夜里满天的星光都落在他的眼中,你倒映在他的眸子里,美好得仿佛要将人溺毙。

我想,我不愿意杀他又多了一个理由。

万万没想到我救起来的男人是个羽族。

传闻中龙血草虽然能活死人肉白骨,但说白了其实就是极限加血以及超级续命,对于损伤的修为却无能为力。

吞下龙血草的第二天,因为修为的减退,青年开始半露原型,鬓角生出了些细碎的白羽,浑身热得厉害,脸上还泛着潮红。

虽然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五十天都在睡觉,但这也并不影响我知道——天儿热了,羽族的发情期到了。

重伤未愈修为减退神志不太清又恰逢发情期的青年嘴里发出难耐的呜咽,下意识地就想往冰凉的地方靠,但在这除了龙血草就只有我的洞穴里,很明显只有我浑身长满的鳞片比较凉快。

青年不由分说就往我的身上扑,甚至将我的一截蛇尾塞进了胸膛中,那温度差点快把我的尾巴带皮烤熟。也许是因为肌肤相贴还不够,这家伙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我黑得锃亮的鳞片。

讲真的,现在的情况是个活物只怕都忍不住这等撩拨,更何况蛇性本淫,而我又恰好是条母蛇。

我一个没忍住,里里外外把青年吃了个干净。

任你是再高贵的鸟儿,落在地上也是会怕蛇的。落在了洞穴中的白鸟此刻只能含混呜咽地抽泣,想要摆脱那些深埋在他身体里冷冰冰的黑鳞。

……

羽族的发情期十天半个月什么的不等,这段日子里我们过的颠鸾倒凤好不快活。期间他有稍微清醒些的时候,哭哭啼啼的推搡着我化成人形的上半身,没多久却又口是心非地缠上我变得有些滑腻的蛇尾。

我喜欢咬破他的皮肤,慢慢地吮吸着甜美的血液。

等到洞中的靡靡之气开始变淡的时候,鳞落山已经从百花盛开的春天渡到树木枝繁叶茂的夏天了。

青年拖着一身密密麻麻的痕迹醒来,震惊到失语。

我幻化出半人半蛇的模样,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我叫惊羽,是鳞落山的主人。我救了你,以后你归我养。”

青年看起来不愿意,表现在他并不告诉我他的名字,并且挣扎着想要离开这里。

既然已经是我的鸟儿,没有我的同意怎会让他离开,更何况他伤还没好利索,又被我压榨了甚久,所以我长尾一动,他便软了身子。

“你放开我!”这是我第一次听他正经说话,声音挺好听,就是有些羞怒,“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

“你要搞清楚,”我加大力气,满意地听着他低声轻呼,实话实说道,“是你先往我怀里扑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一蛇一鸟相对平静地过了几个月之后,一群不速之客闯进了鳞落山。

都是些羽族的精锐,想来是来找青年的。

按理说鳞落山是我的地盘,但我如今力量受限,羽族人多势众,青年又好得差不多了,我寡不敌众,被他们抓上了九重天。

我望着眼前跟仙帝平静对话的青年,原来他是这九重天上金尊玉贵的太子,想来被我困在山洞里那么久,怕是恨不得活剐了我。

唉,难怪凡人们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果真美色误人哪。

但不知他是否是惦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奇迹般地死里逃生,只是太子殿下把我锁在一个大笼子里,镇到了不知那个冰池子下面,冷得我直接开始冬眠。

不知睡了多久,有一日总觉得浑身发毛,忍着冷气睁开眼睛,发现太子殿下正站在笼子外面盯着我看。

仔细一瞧,他雪白的面上浮着病态的粉,连眼尾都泛起了艳丽的朱色,额头上冒着细微的汗。

咦,他这副样子和我第一次看到他醒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恍然大悟,想来太子殿下的发情期怕是又到了。也许他想过要硬生生地捱过去,但是可惜,尝过了甜头以后,只怕再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清心寡欲了。

我不怀好意地笑着,用才恢复了些的修为变成半人半蛇的模样,蛇尾轻轻甩着,倚在笼子边朝他微微挑眉。

我又一次喝到了血,终于慢慢恢复了力气。

原来关着我的地方就在他的宫殿。我恢复了自由之身,拖着蛇尾到处瞎逛,只不过宫殿设了限制,不让我离开这里。

“喂,太子殿下。”我伏在太子书房窗前的一棵树上懒洋洋地甩着尾巴,问道,“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啊?我把你养在山洞里,你把关在院子里。”

“我没有。”太子殿下停下他手里的事,转头望着我,神情特别认真,语气笃定,“如果你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说的也是,我可不喜欢条条框框的仙界。

敢情他是怕我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不知怎的,想到此处突然有些高兴。

太子殿下继续望着我,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名——珩吾。”

嗯?

我从窗子里钻进书房,蛇尾将书桌上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扫落在地,脑袋从他的胸前转到背后,最后伏在他的颈边,轻轻吐息:“你把名字告诉我,是想让我在什么时候这样唤你呢?”

珩吾不知从何处寻了对金环,一个戴在他的手上,一个套在我的身上,待我变成人形,它便化作挂在我颈间的一串璎珞,末端的小铃铛在床帏间随着我的动作被撞得叮当作响。

我抓着这取不下来的玩意儿轻蔑道:“想拿这个小东西把我困死在这儿?”

珩吾被逼得红了脸,仰头轻轻吻在璎珞繁复的花纹上,喃声道:“这样你就……不能去寻别人了……”

原是个用来捆住心上人的小玩意儿。

我听得一愣,旋即失笑。众仙眼中清冷矜贵堪为仙族之傲的太子殿下,竟然有这般偏执得甚至有些幼稚的想法。

到底是年纪轻,在感情面前总有些天真,妄想借助这样的东西把人捆在自己身边。

说来珩吾如今不过一千岁,放在寿命极其悠久的仙族里,这样的年纪不过堪堪成年。我自从鳞落山中醒来,到如今已过三千岁月,若非我生平最大的喜好就是躺在龙血草上睡大觉,只怕儿孙都要修出人形了。

这不,仙族中已经有不少姿容出众、家世傲然的女仙想要给刚成年不久的太子殿下传宗接代了。

青鸟一支的族女泠月乃是众女仙里的个中翘楚。

这位青鸟族的小公主曾数次大庭广众之下拦住珩吾高调示爱,珩吾义正言辞拒绝过一次发现对她根本无效之后便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

我也是这才发现,原来除了在我的床上,珩吾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冷冰冰高不可攀的样子。

泠月依旧不依不饶,我还曾经听见她在宫门外嚷嚷着让守卫放她进去。要不是这宫殿专门为我布满了禁制,我还真想看看这位愈挫愈勇的小公主长什么模样。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猝不及防。

被困在九重天的第三年,泠月不知从哪里知道了珩吾的发情期,一顿贿赂加术法,竟然堂而皇之溜进了太子的寝殿。

只是她掀开重重帷幔,看到的却是太子殿下被半人半蛇的妖物压在身下。

我可不喜欢这世上任何人觊觎我的东西,双眼都变成了危险的竖瞳,尖利的牙齿抵在怀中人的肩上,一咬便叫人流了血,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

我想我笑得得意又危险,还不忘给“情敌”会心一击:

“看到了吗,他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大胆妖女,竟敢勾引仙族太子!”

大概是那日泠月被我震的失魂落魄回去后越想越气,于是跑去仙帝面前揭发太子宫中藏匿了妖物。第二天熟悉的羽族精锐破门而入,再一次把我揪到了众仙面前。

可怜的珩吾,我被带走的时候他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这些神仙们要用何等手段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我看着高座上的仙帝被气的吹胡子瞪眼,故作疑惑道:“他没娶我没嫁,两厢情愿的,难不成犯了哪条天规?”

青鸟族长指着我大骂不知廉耻,雍容华贵的仙后觉得我玷污了她清贵的好儿子,恨不得用眼神把我杀死,厉声喝到:“一个凡妖贱种,还敢痴心妄想!”

我怒极反笑,只觉得心中积攒了三千多年的怨气终于要爆发出来,环视一圈高台上或立或坐的羽族、这些仙界如今的领袖,声音充满森然恨意:

“贱种?尔等焉敢如此唤我!”

“才三千年,怎么,尔等已然忘了这统御三界的宝座你们是怎么的来的吗?尔等已然忘了你们在曾经的主人面前摇尾乞怜祈求庇护的模样了吗?”

“忘恩负义,背刺主上的卑鄙之徒,何来的脸面如此称呼旧主!”

满堂羽族大骇,仙帝仙后更是面色青了又白,恼羞成怒把我推下诛仙台。

落下去的时候,我看见珩吾持剑而来,双眼通红,浑身浴血,哪里还有半分清冷太子的模样。

可惜了,这样纯粹的孩子,我还真的挺喜欢他的。

最后只听见几声铃铛脆响,消弭在混沌之间。

世间有龙,为天地万灵之首。龙神在天,为众仙长,统御三界;龙气散逸人间,凡人得之,为真龙天子;龙骨落于冥界,以安魂魄,震慑百鬼。

三千年前,龙族与魔族战于天北之极,最终成功将魔族封印,却也同样损失惨重。战死的龙族以身为祭,于是有了鳞落之山,龙血之草。

龙族元气大伤,被昔日伏低做小的部下羽族设计,尽数推落诛仙台下。

远古神龙,只有被众长辈拼死护住的我活了下来,只是我当时年幼,到底波及了根基,最终变成了人间相传玄蛇的模样。

我憎恨所有羽族,三千年来每每心中念着若见之必杀之。只是我没想到,我见到的第一个羽族会是珩吾。

我尝到了他的血,这是一个干净、纯澈的青年。

羽族竟然也能生出这般干净的人来?因为好奇,我把他留在身边。算上在仙界的那三年,这是我最纯粹的时光。

忘却了仇恨,远离了梦中的哀嚎。

只不过羽族依然是那个羽族。

所谓诛仙台,其实在三界尚未分明的时候叫作化龙渊。顾名思义,就是龙族从这里落下去,也会被化得干干净净。

白凤老贼想要置我于死地,却不知道这化龙渊还有第二个意思——若历此劫,即化为龙。

鳞落山中,洞穴里蓬勃生长的龙血草散发出灼目的红光,诸位龙族最后的力量,再一次围在我身边。

为自己,我不想死。

为先辈,我不能死。

为珩吾,我不愿死。

一声龙啸,震慑三界。

真龙既出,万灵臣服。妄图反抗的羽族被我一个神龙甩尾统统解决,我一脚把白凤老贼踢滚下来,甚至嫌弃地想擦脚。

“羽族,就滚回你们原本的位置去吧。日后想要成仙还是成魔,你们自己看着办。”

我循着气味找到了珩吾,他被用捆仙索绑在自己的宫殿里,挣扎得太狠,绳子都磨出了血迹。

他似乎是哭过,眼眶红的厉害,但现在没力气了,只安静地坐在那里,一时间恍如一个死物。

这些年懒散惯了,这人形的双腿用的不甚习惯,黑龙的两只爪子站在地上又觉得怪怪的,干脆还是变成蛇尾,尾巴尖尖三下五除二把碍眼的捆仙锁都挑开。

珩吾见了我竟然没什么反应,就只是睁着他漂亮的凤眼盯着我,俊美的脸上木木然的。

我心想这孩子怕不是接连受刺激给激傻了,突然珩吾将我拥在怀中,眼泪滴滴答答落在我的背上。

我听见他说:“再等一等,我很快就去冥界见你。”

唉,真是个纯情的小傻子。

但我同样紧紧抱住了他。

珩吾再次醒来的时候,总算没那么呆愣了,他有些疑惑地环顾四周,发现仍在自己的宫殿中,只是不知为何,床榻似乎被罩在一个纯黑的笼子里。

“这是用我的鳞片打造的笼子,”迎着他错愕欣喜交杂的双眼,我笑道,“当年我就说过吧,你是我养的鸟儿了。”

被“养”在笼子里的珩吾这回是清醒着拥住我的腰,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我的脸上。

我知道一直被关着的感受可不好受,于是伸手扒开他的脑袋,用半开玩笑半蛊惑的语气道:“乖,如果想出去飞一飞,要叫姐姐哦。”

珩吾沉迷一般在我耳边唤着:“阿羽。”

只不过后来笼子里只剩下他的低泣与呜咽,没能听清他是否唤了那声姐姐。

「完」

作者:沉梦

文/公众号书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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