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7-15 10:15:58来源:
【导语:规则,看起来是冷冰冰的,但它其实有最深的人文关怀。每个人行车、用车,遵章守纪,既是安全需要,也是文明底线。】
撰文|李云龙、编辑|钱 蕾
二、车行道中,规则隔断“红区”此处所说的“红区”,即是自己遭逢意外甚至碰到极端状况致情绪失去控制。
1、“凉拌”
开车出行,晴雨难料。车越来越多,驾车者的性格各异,观念不同,且车的性能也有好坏,加上道路情况复杂,不违章,不与人争,确能增加安全系数,但并不代表始终可保一切太平,所谓你不撞人,奈何人来撞你,讲的就是这档子事。
我开车曾被人追尾、剐蹭,还遭遇过撞击事故。如此场合,自己怎么办?套用影视剧里的台词,那就是“:凉拌!”遇到事故,重要的不是撒气找补,而是冷静处理。冷静处理的凭依,还是规则、法条。
火是必然会有的。
想想看,无故被人剐蹭、追撞,谁能不恼火?耽误行车不说,还得搭上时间,你说会不会上火?不上火不是男人。我每遇到一次,也会火一次。我在自己的车道正常行驶,你不留安全距离,贴得太紧,你跨线跑车,挨得过近,出现刮擦、追尾,这到底是谁的责任?我急着去办事,你给拽住,还容不得我从心里来一句“你大爷的”?
但火归火,真正临到跟对方接触时,则务须归于冷静,务须遵从规则,务须多一根弦—决不能违规,更不能违法。这时候,规则就成了隔断这类“红区”的九鼎重器。
2010年冬季,我驾丰田锐志去深圳高职院老校区,由西往东,行至留仙大道与南北向的石鼓路之交汇口,莫名其妙地就被一辆冀J牌照的桑塔纳追了尾。追尾的司机还很冲动,说我刹车影响了他。他口沫乱飞,振振有词。我心里一急,你小子,这是两条道路的交汇处,必须减速通过,你考试用的是帕劳神卷啊?而且,我是在离路口还有一百多米时就开始踩了刹车。你还有理?追尾的小子完全不听我说什么,嗓门越来越大,还用手指指戳戳,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说实话,我当时心里的无名火,真的“腾”地就起来了,怎么着,想动手?小子诶,我微信名就叫“武术人”!你小子真想试试看?
感觉火气越来越盛,这时自己心底响起了一个声音:冷静。多年开车形成的自律性,开始在血管里澎湃。我用右手掐了掐自己的左臂肌肉,此时,所触到的,正是不断鼓胀的组织,内中的力,正欲以排山倒海之势击发。我深吸了一口气,放缓脚步,让声音尽量显得平和。对方和我年龄相仿,四十几岁,瘦高个,像是北方男子。其时,他还气咻咻的,脸色涨得紫红。我走过去,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轻缓,跟他说:“先生,我们还是心平气和地来说这件事。是非曲直,总能说清楚的。我们说不清,反正还可以报保险,打110。让交警来处理。”
那瘦高个见我不是要加大火力和他干仗,声音也调低了一些。
此人之前大概是想凭借声高,部分卸去自己的责任,或许更是想混淆视听,打算从声势上先来个下马威,让我莫要穷追猛打。我心里哑然失笑。
两人的姿态都放低了,后边的交流,也就顺畅多了。
最后彼此商定,由他报保险、报警—总之,不激化矛盾,所有过程都照章进行。
等了一阵,交警和保险公司的人都来了,判他全责。问题得到了解决。
2、理性
不得不提的另一回,也是全赖规则隔断了“红区”。我碰到的,是自我开车以来所遇的最大一次被撞事故。那是2020年春夏之交,是一个时晴时雨的日子。当天,我开车送妻子往惠州去装修市场看材料,因我家现在的住房已经老旧,需重新装修,选材料、买材料,自然也就成了一件必须快办的事情。妻子不肯马虎,总愿意货比三家。女同胞大抵如此,我这时能做的,也就是顺她的意,无怨无悔地充当司机,做好“三陪”。
近午时分,我开车行至淡水的X小区门口环岛处。恰逢放学和下班高峰,这里的车辆明显增多。我正聚精会神驱车前行,没想到车子右后方竟被一股巨大力量猛地抬起,前轮突然侧向扭动,并以一种怪异方式偏转、抓地,车身发出闻所未闻的吱嘎声。我紧急刹车,但车子还是被这股来历不明的力道推挤着向前挪移了好一段。
待车静止后,我醒过神来,往右后侧一看,一部黑颜色的大众车,两个前轮扭成了鸡爪疯,左前脸凹陷,右侧车身下沿,已经部分嵌进了人行道突出的石质边缘。司机坐在驾驶室里,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两部车上,人都没事,我的心放下了一半。
我安抚好妻子,然后下车,绕车身察看了一遍,发现我的丰田锐志的右后轮,遭到了强力撞击。侧面的翼子板,只有前部还半挂着,没有全部掉下,后部则几乎垂到了地上,铝合金的轮毂,凹痕虽浅,却是颜色斑驳,既有大众车蹭过来的“犯罪证据”—黑漆,也有物理碰撞产生的瘢痕。很显然,自己的车受伤严重,已经无法正常离开了。
这时,我才想起要拍现场照片。
从不同角度给两车拍下了若干张现场照片。行礼如仪毕,我低头看了黑色大众车的车牌。好家伙,又是粤S。这是怎么了,粤S和我有仇还是怎么的?
妻子在我旁边嘀咕了一声,那地方曾是黄赌毒的巢穴,黑恶势力横行。你得小心点。我应了一声,光天化日,没事。
我不想让妻子担惊受怕,叫她回到自己车上。黑色大众的司机一直没有下车。我走上前去,用手敲了敲对方的车玻璃,跟他说,先生,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啊?你得下来看看。司机粘在驾驶座上,勉强扭过脸,从茶色玻璃后边向我投射过来的眼光,含义不明。他没有再做进一步反应。又将脸扭过去,斜睨左前方。
我请了三四次,他并无任何回答,而是仍不停地用手机在跟什么人联系。
妻子又提醒我,他不肯下车,恐怕是不肯承担责任,还是报警吧!
你报。我再请他下来。对方仍然没有任何要下车的意思。妻子已经拨通了110,接警的人简单向她问了一下情况,然后让双方驾驶员接电话。我拿过妻子的手机,跟110又大致说了我车被撞的关键细节。地点?淡水X小区东侧道路跟环岛的结合部。时间?11点52分。双方车辆颜色、车牌号?
对方的是黑色大众。我的是银灰色丰田锐志。......怎么撞上的?我在前面行车,黑色大众应该是由X小区内驶出。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撞了!
有人受伤没有?
应该没有。我问过黑色大众的驾驶员,但他在使劲打电话,不肯下车,应该没有受伤。
叫对方驾驶员接电话。我再走近黑色大众,又一次敲了对方的车窗玻璃。我说,交警要你接电话。黑色大众驾驶员完全置之不理。我对着110,提高了嗓门,告诉报警台,他不肯下车,也不肯接电话。你跟他说,绝接警方电话,是要承担法律后果的。我再举起电话,向大众车示意。对方依然不予理睬。我没有办法,只好请报警台让交警部门赶快来人。交警的人还没有到,对方倒是陆续来了三台车,四个人。黑色大众的驾驶员见他的人到了,也下得车来,竟然也是四十左右的年岁,胖而矮,脸色灰中带黄,眼睛无神,很像吸毒者。几个人簇拥着他,先是环视周围,又往小区方向退了一段,最后再走到人行道四周张望。看样子,他们应该是一讲谁的责任,二是说哪里有监控。
其中三个一身肥膘,像马,还有一个好像是行车业务代办。
他们张罗了一阵后,驾驶员轻松地掏出烟,让其中一个同伴用打火机给点着。另外三个人向我走来。
其中那个代办模样的人,近前跟我打招呼,先生,你好。
你好。我的托人说,是你别他的车。别车?怎么能信口雌黄呢?他说自己从小区里边出来,走到这个交汇口,你就转进最里边的道,他躲闪不及,撞上了。听完这个代办模样的人的话,我才算真正明白过来,那个黑色大众的车主,为什么不肯下车了。原来,他是想把撞车责任往我身上推。
还没有等我再接那个“代办”的话茬,警车一路闪灯鸣笛驶近了。开车的警察小伙把车停在我的锐志前边,没有熄火,打开车门下来,走近我。
又是异常简洁的对话。跟报警台问的多有重合。
当警察小伙想步往黑色大众车那里走时,我强调了一声:我们报了警,报警台叫对方接电话,他也不肯接。
警察小伙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至少在我的感觉中,是这个样子。
他还差三两几步距离就朝黑色大众喊话,下车,你。
那脸色灰中带黄的车主,慢吞吞从驾驶室里挪出五短身材。这回我看得真切,他下车,先出车门的,是那装满脂膏的肚子,准确地说,是他肚子上的那堆肥肉,先于身体的其他部位硬生生挤出车门。
警察小伙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询问对方:怎么撞上的?
他别车。
有行车记录仪没有?
没有开。
“黑色大众”明显是在撇清自己。兴许他开了,但不想让警察小伙了解真相。
警察小伙对我说,他讲是你别车才撞上的。
我心里的无名火再次猛烈地燃烧起来。
我在前边正常行驶,他从后边撞过来,还想赖是我别车?环岛有监控,查一下监控,一切都能弄清楚。
警察小伙开始给交警大队天眼系统打电话。
但得到的回复是,这个地点,属监控盲区,现场没有事故发生时的画面。
我一下傻了眼。又压着火气问警察小伙,如果没有录像怎么办?
先勘查现场,尽量还原当时情形。如果还原不了,又该怎么办?你可能就要负相应责任了。妻子听到我们的对话,也急了。她嚷道,环岛没有录像,X小区门口一定有。应该到管理处查一下。
警察小伙没有搭话,而是往一直闪着灯同时也没有熄火的警车那里走。只见他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又复关门,松了刹车,快速离开环岛。因为像是往西转,我还以为他想一走了之呢。再一看,他绕了大半个圈,将车朝X小区内驶去。看样子,他是要去查看小区的内部监控了。如果能查到,事情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吧?
等了几分钟,警察小伙开车从小区里边出来了,仍然把车停在原来的位置,仍然没有熄火。
这次,他没有管我,而是直接找到了那个“黑色大众”,一边在手机上划拉着从小区监控室下载来的事故录像,一边直接朝那个五短身材开训:你绝接警察电话,现在还隐瞒事故真相。人家是正常行驶,你是高速从小区里头冲出来的,是你撞的人家,你必须承担相应后果。
我这时才听出,警察小伙,也是客家人。心里一暖。
事故最后的处理结果:五短身材全责。因为他存在明显的违法事实,所以交警大队出具法律文书,对这位隐瞒事故真相的黑色大众车主作出了传唤。
在这件事情中,我心里曾冒出过冲天怒火,但幸而守住了一以贯之的原则,始终以规则框住自己的言行,整个过程,没有失去理智,最终等到了好的结果。
规则数度隔断了“红区”,一再使自己免入沼泽地,甚至彻底沉沦。
现在回顾当时情景,假如失去理智,双方真正有了肢体接触,则一定会造成或难挽回的后果。为什么呢?动了手,便顾不上分寸。如果对方一起上前,我自己在车的后尾箱还放了一根棒球状的方向盘锁,要干仗,那就一起收拾。
想到这种情形,牙齿嘚地一声,身子打了一个寒颤。再次悟到,规则,看起来是冷冰冰的,但它其实有最深的人文关怀。每个人行车、用车,遵章守纪,既是安全需要,也是文明底线。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应该始终和规则同在。
1月19号,大寒前一日,下午5点左右,歆耕兄就打了我的语音电话,但我当时正在开车,没有接到。
第二天早上,20号,吃过饭,我正准备去有车帮洗车,妻子提醒,你带好手机,快过年了,怕人家找。我这才记起,手机还放在包里。取出手机,点开,一惊,歆耕兄那么忙,还给我打电话,我不但没有及时接到,到今天都没有回复。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差2分上午8点。歆耕兄应该起来了吧?不管,怎么也得现在回过去。于是,马上回拨。歆耕兄的声音在那一头响了。
我道歉毕,歆耕兄直奔主题:有出版社准备出一部书,跟行车用车有关,让集中一批稿子,如果不忙,可参与。定下来了,后续会再发消息。好。
歆耕兄在沪上,跟深圳作家早有来往。他也编发过拙作。在中国文学批评界,他是绕不过去的重要存在。他主持《文学报》工作时,我和他就曾有过互动。他提出新锐的文学主张,我特别赞成,便在深圳等地,邀请了一些教授和博士生写成专版文章,发在“新批评”栏目上,以为响应。
现在,又有这样一个缘分,我义不容辞。
1月27号,也是上午近8点,歆耕兄通过微信向我正式发出了邀请。我开始由于在忙其他杂事,并没有第一时间收读。直到当天上午9点20左右,我才空下来,点开歆耕兄的微信。内容简洁明了,大意是,各位文兄好,感谢您参与《文学家的汽车生活》一书的创作。并附言让提供个人创作及驾车经历的简介。
我开始因为匆忙,并没有细看书名。所以,也就匆匆作复,也是简单数语,大致就是:歆耕兄好,感念。创作及研究都没有什么成绩,惭愧。
这其实是真实情况,也是我的心里话。但因为没有细看书题中关乎写作者的称呼,所以,还是应承了下来。
当时只有一种朴素的想法,歆耕兄的事情,绝不容敷衍推。
直到2021年2月4日凌晨零点三十之后,歆耕兄再度发来比较详尽的约稿函。我依然还是没有及时收到。直至当日中午快十二点半时,歆耕兄见我没有回应,又给我打来电话。起初还是因为手机静音,我未能马上接听。稍后进得书房,拿起手机一看,歆耕兄再度来电,马上打过去。歆耕兄带着海安口音,跟我讲,已经发了文件给你,希望你看一下,尽快确认。我回了“好”。
这次细看了约稿函,才看清楚,歆耕兄在这份文件当中,明确提到,他是受上海禾颜阅车汽车文化工作室托,共同主编《文学家的汽车生活》一书,现正式启动该项目。
和歆耕兄通完电话,并看完上边的文字后,我心里其实是生出了犹豫的。另外一些入选的都是名实相符的文学家、学者,我既非正经八百的学者,又非文学家,充其量只是打酱油的,是文学中人而已,所以犹豫。而最终促使我接受了主办方特别是负责组稿的歆耕兄交托的任务的,还是缘于歆耕兄的一席话。和歆耕兄交流过后,我得到了他的鼓励:你从不违章,经历独特,这值得写出来。我这才不自量力地答应了。
歆耕兄是因为听了南翔的介绍,说我开车一直没有被扣过分、罚过款,他信了南翔的话,给予提携的。这是事情的原。其实,我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分量。而如今在清楚自己分量的情况下,自己也没有缩回去,也确是缘于歆耕兄真诚相邀。不拂他心意,也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我想,哪怕打肿脸来充胖子,我也不打退堂鼓了。还是遵从内心召唤,壮着胆子把驾车者应该如何正确参与到交通活动中,应当怎样理解规则,怎样守纪不违章的认识,说出来。若果是经验,则可为提示;若是教训,则可为警醒,提供殷鉴。
不违章,守规则,使我得以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和文学结缘,这也是一种奇遇,是跟行车有关的梨花淡白柳深青。
当然,因为车生活而跟文学结缘的,还有南翔领着我们几个去丰顺八香山采风的一段经历。
那是2012年夏季吧,南翔应梅州方面邀请,入于八香山,在山上住了数日,南翔写了一首旧体诗。
在这次采风活动中,南翔展示了小说家的许多特殊本领,诸如观察细致入微,言语幽默风趣等,但他妙手偶得之,却竟是写了一首吟八香山秀丽景色的五言体。
诗曰:“涧畔生萱草,娇姿备惹怜。竹黄映日月,茶绿泽心田。鹭啄千顷镜,鹰窥万亩园。山岚濯肺腑,何幸远尘烟。”
我附庸风雅,搜索枯肠,强为唱和。
也得几句歪诗,道是:“万竿引晴霁,飞蝶绕人前。高岭流翠色,深峡起云烟。垂瀑鸣急管,戏潭响繁弦。清水生茶味,远播天地间。”
诗无足观,倒是诗前小序说出了自己的真正心声。虽然半文不白,似通非通,但这段文字,跟自己最终愿意下决心参与撰稿的情绪,却是多有暗合之处,录此存念,并以之作为个人忝列末座的曲折说明。
“南翔游八乡胜景,得古韵佳构。蒙其慷慨相赠,读来直觉内中烟霞缥缈,气象迷人,遂勉力和诗一首,离其神髓远甚,权充方家,实为南郭吹竽矣。所幸诸兄不弃,因之敢于不揣浅陋,贸然搦管,书此为记。”
其实我跟南翔,还有旧体写作的更多互动,但惜之乎资料意识不强,随写随丢,再要找回,恐需大费周章了。
不过,无论怎样,我都因为汽车,因为规则,和许多学者、文学家有过一定交集,跟他们的这种交集,同样构成了我生命当中的梨花淡白柳深青。
【作者简介】
李云龙
客家人,长期从教,闲时动笔。现任深圳市南山区作协副主席。发表过一定数量的文学作品(均散见于各类刊报);参与编撰过多种图书;发表过多篇专业论文。近十年无违章记录。
曾驾车型:夏利、捷达、本田、凌云、丰田锐志
个人所信奉的驾驶律条:行车万里,安全与规则至上。
(本文系《禾颜阅车》原创,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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