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万跪杀弗洛伊德「未决犯」

当地时间6月8日，美国因弗洛伊德之死引发的抗议浪潮进入第14天。当天，弗洛伊德案主犯德雷克·肖万首次出庭受审，他被控二级谋杀罪和二级故意杀人罪。同一天，在弗洛伊德的家乡休斯顿，最后一场弗洛伊德公开追悼会举行，数千人前来为他送行。当地时间6月9日下午（北京时间6月10日凌晨），弗洛伊德将被安葬在休斯顿郊区佩尔兰，长眠在他母亲身旁。

主犯肖万首次远程出庭，明州总检察长认为定罪“很困难”

据CNN报道，当地时间6月8日下午，弗洛伊德案主犯、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前警察德雷克·肖万首次通过视频连线远程出庭受审，全程仅11分钟。因5月25日“跪压”弗洛伊德近9分钟致其死亡，肖万被控二级谋杀罪和二级故意杀人罪。

在当天的听证会上，身穿橙色囚衣、戴着手铐的肖万几乎没有说话。法官珍妮丝·雷丁（Jeannice Reding）宣布肖万的无条件保释金为125万美元，有条件保释金为100万美元——条件包括按要求出席今后所有庭审、不得离开明尼苏达州、不与弗洛伊德的家人联系、上交武器弹药及持枪许可证、放弃引渡权等。辩方并未对此提出反对。肖万目前被关押在明尼苏达州安全级别最高的橡树公园高地监狱，他的下一次庭审时间定在6月29日。

肖万首次远程出庭。/NBC截图

6月29日二次出庭的还有同在弗洛伊德死亡案发现场的另外三名前警察亚历山大·库恩、托马斯·雷恩、Tou Thao，三人被控协助教唆二级谋杀罪和协助教唆二级故意杀人罪。这三名前警察6月4日首次出庭，他们的无条件保释金定为100万美元，有条件保释金为75万美元。

根据明尼苏达州法律，二级谋杀罪和协助教唆二级谋杀罪最高可被判40年监禁，故意杀人罪最高可被判10年监禁。据美联社报道，随着案件推进，检方可能会对嫌疑人提出新的指控，但基本上不可能会将二级谋杀升级为一级，因为一级谋杀意味着嫌疑人是有预谋、有动机地杀人。

据美国全国广播公司报道，负责弗洛伊德案的明尼苏达州总检察长埃里森7日表示，尽管视频记录了弗洛伊德被暴力执法的过程，但法律程序很复杂，对涉案警察定罪“很困难”，过去的一些案例也表明，诉讼过程存在明显挑战。

此前曾参加民主党2020年大选初选的参议员卡马拉·哈里斯8日也表示，由于大众陪审团倾向于相信警方，要对肖万等人定罪“不简单”，这也是此前许多检察官在处理类似案件时遇到的主要困难之一。

弗洛伊德追悼会举行，明日将葬在母亲旁边

在主犯肖万受审的同时，弗洛伊德最后一次公开追悼会在得克萨斯州休斯顿的赞美之泉教堂举行。当地时间8日下午1时至7时，数千名休斯顿市民自发前来悼念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家人此前发布声明，要求所有参加追悼会的民众保持社交距离、佩戴口罩，每次仅有15人可以进入教堂。在此之前，弗洛伊德死亡的明尼阿波利斯、出生的北卡罗来纳州雷福德先后举行了两次公开追悼会。

弗洛伊德最后一次公开追悼会。/ABC截图

得州州长格雷格·阿博特当天在教堂外表示，弗洛伊德去世之后的每一天都是“悲伤的一天”，这是他所见过的“最令人恐惧的悲剧”，但是“弗洛伊德将改变美国的未来。他绝不会白白死去”。阿博特表示，他将和弗洛伊德的家人一起，确保得克萨斯州永远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件，警察部门和议会都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以阻止警察暴力执法。

当天，美国民主党2020年大选候选人乔·拜登会见了弗洛伊德的家人，见面时间长达一个小时。弗洛伊德家人代表律师克伦普在推特上称，“他（拜登）听到了他们的痛苦，感受到了他们的悲痛，这种同理心对于这个悲伤的家庭意义重大”。

据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 News）报道，当地时间6月9日中午12点，弗洛伊德的非公开葬礼将在休斯顿赞美之泉教堂举行，只有部分受到弗洛伊德家人邀请的人可以参加。之后，弗洛伊德将在休斯顿郊区佩尔兰下葬，就安葬在他的母亲旁边。

弗洛伊德之死引发的全美抗议已经进入第三周。据CNN报道，当地时间6月8日，华盛顿、纽约、芝加哥、洛杉矶、旧金山等大城市仍然举行了大规模的抗议活动，不过抗议整体比较和平。在纽约市，示威者聚集在警察局大楼外，期间一度单膝跪地、高举右拳以示抗议。自7日起，随着暴力骚乱逐渐平息，大部分城市取消了宵禁，美国总统特朗普也已下令国民警卫队撤出华盛顿。

焦点

美部分州市禁止“锁喉”，民主党人推动立法禁止暴力执法

弗洛伊德之死直接推动美国多个州市对警察系统进行改革，第一步就是禁止“锁喉”。

警察执法过程中经常使用“锁喉”。/推特

据美媒报道，早在6月5日，明尼阿波利斯就出台了新规定，禁止警察在执法过程中使用“锁喉”行为，如看到其他警察使用非法手段需立即制止。此外，警察向抗议人群使用武器如化学试剂、橡皮弹、闪光弹等，需要得到警长或副警长的批准。

在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郡治安官办公室6月8日发布命令，禁止使用锁喉行动，立即生效。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纽塞姆上周五就曾要求，该州警察部门应停止训练警察使用锁喉技术，称这一行为“将人们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圣地亚哥警察局、萨克拉门托警察局上周也已宣布，将立即停止使用锁喉行为。

在纽约州，议员们8日通过了一项名为“埃里克-加纳反锁喉法案”（Eric-Garner Anti-Chokehold Act）的议案，将允许检方起诉那些使用锁喉行动导致某人受伤或死亡的警察。埃里克·加纳是纽约市一名黑人烟贩，2014年7月被白人警察潘塔莱奥锁喉致死。虽然纽约警方早已禁止对嫌疑人“锁喉”，然而最终潘塔莱奥被免予起诉，此事导致美国爆发大规模抗议活动。

华盛顿州州长杰伊·因斯利8日表示，他希望全州警察在执法过程中禁止使用“锁喉”行动，称“我们需要重新思考警察武力的使用，更广阔地看待警察的一些策略”。因斯利表示，华盛顿州已经严格规范使用“锁喉”，希望全州的执法部门都采取类似规定。但是，他并不支持削减警察系统资金。

在首都华盛顿，该市议会成员戴维·格罗索8日发布声明，称他计划推出四项修正案，其中三项将限制警方使用军用设备和战术，包括禁止对示威者使用催泪瓦斯和其他化学药剂、限制使用橡皮弹和防暴装备等。另外一项修正案则将缩小华盛顿警察系统的规模。

除此外，科罗拉多州首府丹佛、得克萨斯州达拉斯也都已宣布，禁止警察在执法过程中使用锁喉行为。另据BBC报道，在周末的“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议活动后，法国内政部长克里斯托弗·卡斯塔纳宣布，警方在逮捕嫌疑人时不得再使用锁喉等方式。

佩洛西等民主党人单膝跪地为弗洛伊德默哀。/天空新闻截图

另据CNN报道，美国民主党人8日宣布，将引入警察和司法系统改革立法草案《警察执法公正法案》（Justice in Policing Act），以全面遏制警察暴力执法，特别是针对非裔美国人和其他少数族裔过度使用暴力的行为，减少美国刑事司法系统中的种族偏见。

该法案主要内容包括，限制联邦政府将军事武器转移给州和地方警察部门；打击警察暴力执法、要求警察佩戴随身摄像头；禁止警察在执法过程中使用“锁喉”动作和在毒品案中使用“不敲门搜查令”；限制警察采取执法行动时不承担法律责任的“有资格豁免”权利；成立联邦登记处登记对警察不当行为的投诉和处理结果；地方警察部门按种族、性别、宗教和年龄等向联邦政府报告使用武力、搜查搜身等数据；针对警察部门的种族偏见展开培训等。

当天，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参议院民主党领袖查克·舒默等民主党议员为弗洛伊德默哀。佩洛西在记者会上称，“这个痛苦的时刻已经转变为一项全国性的行动，全美人民和平抗议，要求结束不公正”，众议院将在未来几周举行听证会，就草案进行表决。

明尼阿波利斯将解散警局，特朗普称“99%警察是好人”

弗洛伊德之死除引发美国甚至世界范围内的反种族主义抗议外，还推动了美国国内的警察系统改革。在过去一周，关于“撤回警察资金”（defund the police）的呼声越来越大，部分示威者还要求解散警察部门。

当地时间6月7日，明尼阿波利斯市议会通过了撤回警察资金、解散警察部门的议案，承诺将重建当地的公共安全系统。在市议会13名成员中，有9人表示支持。明尼阿波利斯市议会主席丽莎·本德尔（Lisa Bender）8日接受CNN采访时对此进行了解释。她表示，市议会的承诺是一个“长期的承诺”，他们将在一年的时间内和该市居民重新打造城市公共安全体系，在此期间警察部门也将持续进行改革。

该市市长雅各布·弗雷（Jacob Frey）此前因为反对解散警察局，遭到示威者的指责。8日，他在接受CNN采访时表示，他支持对于警察部门文化传统、行事方式的彻底改革，支持对警察部门的结构性改革，但对于解散警局，“诚实地说，那不是我的态度”。

在美国国内，关于是否撤回资金、解散警察局的声音不一。支持者认为，警察系统存在系统性问题，需要彻底的改革甚至直接解散，重新建立公共安全体系。反对者则认为，解散警察局不利于公共安全，是疯狂的做法。

据《国会山报》8日报道，特朗普当天在白宫与执法官员、警察局长们的会议上表示，“不会撤回警察资金、不会解散警察队伍、不会给警察这一职业画上句号”，“99%的警察都是很棒的人”。他还试图转嫁矛盾，多次在推特上称民主党候选人拜登支持“撤回警察资金”运动，不过美媒称，拜登此前已表示，他并不支持解散警局。

特朗普在白宫举行圆桌会议。/视频截图

美国司法部长威廉·巴尔8日也表示，少部分坏警察的行为不意味着警察系统存在体系性的问题，且过去半个世纪以来警察系统已经进行了非常大的改革。“每一个组织都有一些个人存在不当行为，但要说整个组织都腐坏了必须非常谨慎”。他还表示，特朗普政府“很快”将公布警察系统改革提案。

休斯顿警察局长艾卡维多则认为，呼吁撤回警察资金是对于改革执法部门的一种误导，而“解散警局完全不合理，这就是向混乱发出邀请”。他认为，一些呼吁撤回资金、解散警局的活动家误解了社区民众的要求，“社区不希望减少警力，他们希望更好的执法，他们要求更好的执法”。

链接：从1977-2017，美国警察系统支出翻了3倍

美国执法部门非常庞大且复杂。根据级别，美国警察可分为联邦、州、县三级，一般的执法活动都是由地方警察部门实施。据统计，美国目前共有大约1.8万个警察部门，包括市警察局、县治安官办公室、州警察/高速公路巡警以及联邦执法机构。

在联邦层面，包括联邦警察和联邦执法机构两个方面，联邦警察根据《联邦法典》享有全面的联邦权威，联邦执法机构根据各类联邦法律进行执法活动。其中，大部分的联邦执法机构向司法部汇报工作，如联邦调查局（FBI）、美国缉毒局（DEA）等；部分执法机构向国土安全局汇报工作，如特勤局（USSS）、美国移民及海关执法局（ICE）等。

据彭博社6月4日报道，美国统计局最新数据显示，在过去四十年间，美国的警察系统支出几乎翻了3倍，从1977年的423亿美元，增加到2017年的1145亿美元。相比之下，美国疾控中心（CDC）2017年的支出为110亿美元，美国环保署（EPA）的支出为90亿美元。几十年来，美国州和地方的警察系统预算一直占到总预算的3.7%。

新京报记者 谢莲

编辑 李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