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养猪场屠夫「加拿大屠夫案」

2016年初，在亚马逊网站上，一本名为《皮克顿：以其之言》的自传体式图书刚上架几个小时，亚马逊官方便接到了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警方的来电，要求其马上将该书从网站下架，同时，该书的出版商也在不久后出面进行了道歉。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本小小的书有如此大的威力呢？

提到这本书，我们还得先从作者说起。这本书的作者是加拿大人罗伯特·皮克顿，1949年10月24日出生在温哥华高贵林港的一个农场中，家中虽不是特别富裕，但也算平平安安的长大，之后子承父业，和弟弟大卫一起，经营自家的农场。

皮克顿家的农场距离温哥华市区大概27公里，主要从事养猪业务，在他和弟弟接手后，为了增加盈利，对养猪场进行了整修，同时修建了新的宰猪场，并且还制作香肠之类的肉制品，不断完善的服务让养猪场的生意逐渐变好，再加上兄弟两个抓准时机，操作了几次地皮房屋买卖，手里的钱就渐渐富裕起来。

在周围的邻居和工人眼里，皮克顿相貌平平，虽好说话却不擅长与人往来。但1996年，向来平静的农场却开始变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性情大变还是另有隐情？

一开始，邻居只当是皮克顿开始注重自己的精神生活，想要丰富社交。事实上，皮克顿兄弟注册了一个名为“小猪宫殿美好时光协会”的非盈利性机构，虽然名义和注册文件上表明这是一个慈善机构，

但实际上，它主要是在养猪场的房子里，举办舞会和狂欢活动。农场所在的温哥华东区治安本就非常差，长期饱受毒品交易、娼妓等问题的困扰，社会往来人员复杂。

皮克顿农场的舞会活动显然是给这些人提供了更好的社交场所。渐渐地，这里成为了很多性工作者、瘾君子和“地狱天使”等俱乐部成员的狂欢圣地。

谋杀未遂？

1997年3月的一天，当地警方接到一位名叫埃斯泰特的女性的报警电话，电话里对方惊慌地说皮克顿用刀割伤了自己，并且企图谋杀，警察赶到现场后发现，在两人的扭打中皮克顿也被刺伤，随后两人被送往医院。

之后警察了解到，埃斯泰特是一名性工作者，面对她对皮克顿谋杀未遂的指控，审理此案的检察官认为，埃斯泰特不仅是一名妓女，同时还有长期的吸毒行为，所说的话不能全部采信，因此不能够作为指控谋杀的可靠证人。

埃斯泰特有多么愤怒和不甘我们无从得知，但最后此案以证据不足为由被撤销。而皮克顿在被捕期间被警方没收的衣物，也没有按规定进行检验，被随意地扔在储存柜里长达7年，成为这起连环杀人案中警方犯的最大错误之一。

但这次意外也让警方注意到了皮克顿农场的异常活跃，随后以“违反土地用途”为由，下令关闭猪场派对，“小猪宫殿美好时光协会”的非盈利组织资格也被撤销，一切公开活动都就此打住，农场似乎再一次归于平静。

失踪的女人

但这时候警察却颇为苦恼，从九十年代初开始，温哥华东区就不断有妓女失踪的案例出现，一开始警察并没有多想，妓女们在各地区之间流动是常事，况且有不少人同时也在吸毒，并不排除意外死亡的情况存在。但随着失踪人数的不断增加，案件有愈演愈烈的倾向，警方开始重视这一异常情况，却始终找不到原因。

2002年2月6日，皮克顿养猪场外突然聚集了大量的警察，警方破门而入，以有人告发皮克顿兄弟私藏枪支为由将两人拘捕，随后对农场进行了搜查，却有了意料之外的发现。

残忍的现场与“遗憾的”罪犯

警方经过仔细搜查，在猪场的土层下发现了一些疑似人骨的东西，由于这些异常发现，警方随后又以“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失踪妇女调查”为由，再一次对农场展开仔细搜索。这次，警方找到了一些女性的私人用品，并且很快被证实属于两名性工作者阿伯斯威和威尔逊，同时在养猪场的房车附近的冰箱里，发现了两只白色的塑料桶，里面藏着两个被劈开的头颅，左右手及左右脚的残余部分。同时，他们在皮克顿的房车里发现了一把手枪，上面有皮克顿和一名受害者的DNA样本。

这些发现在让众人感到震惊的同时，也意识到皮克顿怕是与频繁发生的妓女失踪案脱不了关系。2002年2月22日，罗伯特·皮克顿被正式逮捕，之后警方动用大型设备对养猪场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甚至往养猪场的地下挖了数米深，这次排查找到了大量的手指骨、趾骨等人体残骸及手铐、注射器、海洛因等物，基本证实了皮克顿的杀人行经。搜寻工作一直持续到2004年，经过DNA鉴定后，有26人的身份被证实是前几年被报失踪的妓女。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铁证，皮克顿仍然矢口否认，为了让皮克顿招供，也为了获取更详细的信息，警方决定派一名工作人员作为卧底进入监狱，与皮克顿同吃同住，争取取得他的信任。在相处过一段时间后，皮克顿终于袒露了真言，他表示，自己将那些人迷晕或者制服后，会用消音手枪杀掉他们，然后将她们的尸体碾碎，将血和碎肉喂给养殖场的猪或者灌成香肠送人或出售。皮克顿还遗憾地表示，自己已经杀了49个人，本来想杀够50个的，谁知太不小心被发现了。

终审判决：大快人心还是有失偏颇？

2005年1月，皮克顿猪场连环杀人案开庭审理，警方提出了26项一级谋杀指控，但陪审团经过讨论，认为“一级谋杀”证据不足。之后，法官将这26项分为20项一级谋杀指控和6项二级谋杀指控。经过再次开庭审理，2007年12月9日，陪审团认定6项二级谋杀指控成立，而其余的20项一级谋杀指控不成立。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根据加拿大法律，犯一级谋杀罪和二级谋杀罪都可以被判处终身监禁，但区别在于，一级谋杀25年内不可保释，二级谋杀则可以在服刑一段时间后保释，这个年限在10-25年之间。

2008年12月9日，法院二审判决皮克顿无期徒刑，25年内不得假释，这已经是法官和评审团能给出的二级谋杀罪名成立情况下的最严重的宣判。但由于加拿大联邦和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禁止媒体和出版物报道刑事案件调查证据，家属和公众都无法了解到庭审的细节，有不少人认为此次判决不公，并且不断寻求上诉，2010年7月30日，加拿大联邦最高法院宣布驳回了控辩双方的所有上诉，宣布维持原判

这起加拿大史上最轰动的连环杀人案，吸引到全球数百名记者前来，从侦查到审判，耗资超过一亿加元，也创造了加拿大史上破案耗资的新纪录。

那么，让我们再回到开头提到的事件，亚马逊网站被警方要求下架的那本自传体图书，就是皮克顿在狱中所写，他在书中声称自己无罪，是被陷害入狱。在写作完成后通过狱友将手稿送到监狱之外，最终由美国科罗拉多的一位出版商出版并在亚马逊网站上出售。该书上架后遭到了5万余民众的抵制，众人认为这是对受害者家属的二次伤害，一个如此穷凶极恶的人，却可以凭借自己做过的暴行谋利，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2018年6月，皮克顿被从位于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肯特监狱移送至几千公里外魁北克省号称“北美仍在使用中戒备最森严的监狱”的卡地亚港监狱服刑。这桩骇人听闻的猪场连环杀人案也最终落下了帷幕。

今天我们回头看这个故事，除了愤懑及对受害者的同情之外，可能还会有别的思考。养猪场事发后工作人员在曾经埃斯泰特案没收的皮克顿的衣物中检验出了两名受害者的DNA，那如果当初埃斯泰特指控皮克顿杀人未遂时警方仔细调查，或者按规定对收缴的衣物进行DNA化验，是不是就能在杀人案刚发生时及时阻止？又或者警方秉持公正执法的初心，在妓女失踪案开始时就认真对待，加以震慑，是不是就不会给皮克顿可乘之机，避免日后众多无辜者的牺牲？作为人民利益的维护者和法律尊严的捍卫者，公检法三方究竟应该将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置，秉持什么样的态度，才能在最大程度上发挥自身功能？